曼灰灰

你不知道的事(六十六)

      “我会不会变成秃子呀?”海棠左手举着孙以川晾好的温水,右手掌心托着几粒药片,忐忐忑忑地不敢往嘴里送。

      面前的孙以川第三次回答了她:不会。虽然海棠半点没有听进去,药临送到嘴边的那一刻,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又泄了下来。以川无奈,便问海棠是想当个瞎子还是当个秃子,不料海棠回了一句:要是变得又秃又瞎怎么办?

       孙某人难以招架,只能保证就算海棠掉光了头发自己也不会嫌弃她,并承诺负责她今后一切的假发费用(应海棠的要求,加上了“如需”二字),她才肯作罢,乖乖把药送入了口中。可是孙以川不知道,药物不良反应来的这样快,彼时海棠刚用完晚饭,继而服了药,最后一片药咽下不过五秒钟,海棠眉头一皱,捂着嘴扭过头吐了一口,淅淅沥沥的胃酸混着食糜,脏污了一块地板。

        海棠实在不想在孙以川面前显露出这么狼狈又丑陋的模样,无奈一阵一阵的反胃让她根本无法维持一个淑女的形象。凭借着最后一点方向感,她跌跌撞撞推开了卫生间的门,跪在了马桶边,把强忍在口中的呕吐物一下子全喷了出来——但愿没有吐到马桶外边,她悄悄祈祷着。

        可不太妙的是,方才她来不及关上卫生间的门。在海棠进去以后不到两秒钟,以川快步跟了进来,几乎是看着她将方才吃下去的晚饭吐的一干二净,还不住地往外呕着酸水——他替她拍背顺气,还不忘在她呕得腹中空空的时候,抽了纸巾给她抹嘴。至于海棠,只得斜斜地倚着他,四肢酸软没有半点力气,神思混乱之余,倒还有心思在脑海里嘀咕着这卫生间怎么建的这样大,要是窄得只能进一个人该多好。

        “能起身吗?”以川的声音不乏关切。

        海棠趴在了马桶边,头轻轻摇了摇。她实在不太想动弹,至少在接下来的几分钟是如此。她想再歇上一会,五分钟就好了,让她揉一下因为药性太烈而突然造反的胃,理一理纷乱的头发,再漱漱口,出现在孙以川面前的她只要面色有些苍白,能使他好好心疼一番就足够了,委实不用让他看见自己这般又酸又臭的样子。

        自然,她心里还是有些窃喜的——孙以川看着她这幅样子竟也没有表露出半点的嫌弃。就算是美女,呕吐物的味道想必也不会太让人舒服。此时他已经掏出了口袋里的手机拨了电话:  “不好意思,请问是温医生吗?”

         海棠勉力将耳朵竖了起来,她有些怀疑自己的听力。

       以川继续说着: “她服了药以后很不好,全吐出来了,而且——”就在此时,电话却被海棠却劈手夺过,“温医生,我没事,您不用担心。”

       “小棠?”电话那头的温雨露听到她的声音,激动地问道,“你现在怎么样?安全吗?”

       “我很好。”海棠略有些虚弱地回答着,但翻滚的胃却又让她抑制不住地干呕,引得温雨露加大了嗓门追问她的情况。海棠静默了一阵,用袖子掩了手机扬声筒,转头对着以川低声说道:“你先出去一会,好不好?”

        以川神色黯了黯,将她扶起倚在墙边,道了一句“要还是难受就喊我”,转身出了门。听见他的脚步声渐远,海棠支撑着身体一点点向着门口挪去,伸长了手摸索着够到了门沿,想要将门掩上。陈旧的木门有些厚重,海棠卯着劲儿推了一把,直到木门“吱呀——”一声合上。

          “温医生……”她清了清嗓子,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力些,“我想这只是简单的不良反应,减少些药量就好了吧?”

         “小棠,都这么晚了,你们为什么还在一起?”电话那头的温医生很直接地问道。海棠无奈的笑笑,却不做声,只浅浅地平稳着自己的呼吸。待到温雨露又重新问了一遍,方才答道“您一早便猜着了,又何必问呢?”

          电话那头的温雨露无言。她明白自己是个医者,此刻却不想只做一名医者。事实上,这些不良反应温雨露一早预料到了,她本可以告诉她如何将分量折减,却在开口的瞬间心思一转,说道:“小棠,你和以川一块儿过来我这,我得给你做个检查,之后才能调一调剂量。”

         可令她有些意外的是,海棠并没有接她的话:“温医生,我很好,只是有些想吐而已,不必这么麻烦。”

         “不行!”温雨露果断回绝了她,“丫头,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,只一点,我想确认你好不好,你若不来,我直接报警!”

         海棠闻言,心中却是一凛,只觉得攥着手机的掌心生疼。她开始后悔,一早在温医生面前便该克制些,如今引得她胡思乱想。过了许久,她低低应了声“明天就去”,便摁断了电话,开始琢磨如何同门外的孙以川解释。

         她实在不想他忧心这么多,生怕他一时情急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。可万一不听从温医生的安排,她又担心,对方当真会说到做到。

        结束通话后,温雨露在家中不由自主的来回跺着步。其实,她并不想这么快打草惊蛇,原只是计划让孙以川带小棠一并出来,到时候叫上自己的丈夫也一起来,一是让小棠看清孙以川的真面目,二来有什么疑问一并问清楚。在她眼里,一个从公安大学毕业,却被自己的导师抛弃以至于不能进入机关单位,能是什么好人呢?若是女孩真在那个人的控制之下,必定瞒不过他们,只是现下……她叹了口气,转而给自己的正在执勤的丈夫发了条短信:

         “老吴,明天无论有什么事都先放一放,请一天假,来我学校这里,有要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

  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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